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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言（卷二：教化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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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我言（卷二：教化第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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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宿正伯 转贴自：本站原创 点击数：4622 文章录入：恐美人之迟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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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第七
118
2001年夏天，我回乡度假，留心于民风民俗。见村民之处
理纠纷，是非皆有法度；教育子女，善恶必有常规；婚丧礼仪，
隐隐然犹有姬氏遗风。三老之斥，可惧竖子，四邻之议，必惭恶
行。于是忽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五千年的教化之功为新中国的
长期社会稳定发挥了重要的基础作用。这种深植人心的是非标
准、价值观念在无形中起着极其重要的维系作用，至今犹堪称立
邦之本，只是至德无言，我们身沐之而不觉罢了。
同时，我还发现，此遗风自村野达市朝而渐弱，由长者及垂
髫而式微，心甚忧之。倘上者不知加固之，发扬之，旗帜鲜明提
倡之，百年之后，其弊可见。我亦知近五十年来，虚假之风日炽，
说教之习渐长，倘上者不知整饬之，稍歇之，大刀阔斧根除之，
百年之后，其弊可见。上有伐冠之利刃，下无固本之泉源，民风
日乖而天下可治者，千古未之闻也。奚有为国如是而不怵然惊觉
者乎？心甚忧之。
所幸国家领导人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高瞻远瞩地提出了
"以德治国"的大政方略，将公民道德建设提上了日程。今岁春夏
之交，有鉴于社会风尚之进一步恶化，为民族之美好明天计，国
务院再次推出《加强未成年人思想道德教育的若干意见》。我们
有理由相信，只要时刻存在这样一种忧患意识，国家和民族的前
途就一定会灿烂而光明！
为什么在倡导"法治"的同时，突然提出要实行"德治"呢？
我认为出于以下三方面考虑：
其一，天下大水，必以导之，堵则终决。德者，疏浚之法也；
法者，堤界之功也。重德弃法，则滥滥乎无规矩可循；重法弃德，
则岌岌乎有累卵之危。滥滥乎无规矩可循，犹有可治之基，立法
罟决篱之辈可也；岌岌乎有累卵之危，必乏回天之力，重修已毁
堕之风晚矣。故为长远计，法治德治，须当并驾而齐驱，民风日
上则法治之压力自减，此千载教化之功也，日愈久而其用愈显。
事实上，中国古代社会亦是儒法并用的，现代西方法治社会亦是
重视教化的。
其二，中国现在存在精神上的真空，也即所谓"信仰危机"。
儒家，自近代起几被完全否定；毛泽东时代的神话亦已过去；改
革开放初振兴中华、百废俱兴的高尚情操也在现实中湮灭；西方
文明待走近细看时也不过尔尔，或者说，西方现代文明已不似文
艺复兴、狂飙突进时期那样具有诱人的人文魅力。我们的精神变
成了一片空白，充彻其中一些东西又变的一片茫然。一个人如此，
尚不足为介，千百亿人如此，就成了可怕的危机。哲学很讲究终
极关怀，也即一定要有一种足以提起人们兴奋力、拼搏力的极高
尚、极遥远的精神寄托，值得人们去为之奋斗，能为人带来超越
现实的充实。没有这种寄托，人们就很容易为现实世界所拖垮，
整个社会也很容易陷入物欲横流的拜金主义。近十年来，中国大
地所出现的两大怪现象皆与此有直接关联：一是法轮功趁虚而
入，轻而易举地闯入许多人的精神世界；二是党政干部惊人的腐
化堕落。欲解决这些问题，必须倡导一种明确的人文精神，赋予
人以明确的目标、理想和精神寄托。这种人文精神，可自儒家发
掘，可自启蒙运动发掘，甚至可自五四精神、最初的共产主义信
念发掘，但最好的办法还是博采众长，创立一种崭新的、开放的、
博大精深的新文明。创立此一文明的过程就是一次崭新的精神洗
礼，千百万人将为新时代的来临而欢欣鼓舞。
其三，单就经济发展程度而言，当今的中国相当于资本主义
经济早期阶段。资本积累接近完成，新的龙争虎斗即将开始，数
十年内，中国将在近乎残酷的竞争中涌现出大批民族精英，他们
将挑起中华民族复兴的重任。与之相适应，这个山风海啸扑面而
来的时代呼唤大批的思想家、文学家、诗人、艺术家、经济学家
以及杰出的政治家、社会活动家共同进行人文重构，演奏中华民
族伟大复兴的华美乐章！没有哲学家的民族不是一个有朝气的民
族，没有哲学家的时代同样不是一个有朝气的时代。所以，呼唤
一种崭新的文明，揭示人类新的曙光，不单是为解决现实问题，
更重要的是让一个伟大民族焕发出青春的活力，领导世界前进的
方向，给整个人类以精神上的指引。沉寂不会太久，智慧的人类
一定会在极度迷茫时发出一声怒吼，重新寻找到天边的水晶。这
一次，让中国人勇为天下先！
119
教化，不仅为培养人的良好道德而存在，亦为升华人的境界
而存在，为培育人的气质而存在，为开阔人的胸襟而存在，还为
改善社会关系而存在，为化解社会矛盾而存在，更为塑造泱泱大
国之气势、大国公民之风范而存在。因此，教化必得以人文为核
心。
受教育者首先是人，所以教育就应当以人性为基础，以人性
为切入点，以滋养人性健康发展为手段，以培育健康人格为目的。
包括数学、物理、化学、英语、政治甚至语文在内的所有课程，
单纯从知识角度讲，都是外在的，是被人接受和选择的，拥有健
康人格和良好辨别力的正常人，皆可凭自身之判断，认识、支持
和献身于某一项事业。唯有他们从具体知识和具体知识的学习过
程中获得的对人性、良知、道德、心态的给养和培育，才是所有
人所共同拥有、共同需要的，也是这个社会对教育目的所期待的。
也就是说，从各种学科的分类来看待教育，教育可能是杂乱的、
没有核心与灵魂的，而当从人文角度观察时，教育就是完整的、
有一条明确主线的。所以，教化的方法，首先在于确立"人文核
心"。所有的教学机制、教学内容、教学方法皆以此为最根本目
的，即：为我们社会培养和输送具有健康人格的人！
在每个人漫长的一生中，遭遇、经历、环境都在不停变化，
他们所学的具体知识可能有用武之地，也可能无用武之地，唯有
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所获得的优秀品质令其终身受益！
儒家思想，首先是教化的思想，它在充分分析人性的基础上，
提出一整套非常系统的教育方法，目的就是通过这些方法使每一
个"非自觉的自然人"成为一个个"自觉的文明人"，使之具有
良好的道德、坚定的信念和为国为民为社会为他人谋福利的精
神。这样的教育方法包括内心的思辨、外部的礼仪、老师长期的
培植和纠正以及先贤的榜样作用等等，教育出来的人需要具有
"仁义礼智信"的道德品质和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仁，爱心、
宽容；义，正气、原则；礼，举止、言谈；智，明辨是非；信，
诚实、守信。这些内容，有哪一项不是以人性为着眼点，有哪一
项不是以人格为落脚点呢？有哪一项不正是我们现代社会所渴
求的呢？具有这样的道德品质，就可以顶天立地的做人，就可以
走遍四海皆正气浩然，倘人人悉具如此品性，世界何愁不太平，
社会焉虑不安宁？所以，我认为，这样完整而朴实的教化体系，
实在是先人无比伟大的思想贡献，至今仍然值得我们学习、继承
和发扬！
大 文 明
（120－122）
120
从历史的角度看，任何一种新的文明都是对以往旧文明的扬
弃，而后在此基础上融入新的特色，这种新的特色就成为它区别
于旧文明的表征。
资本主义文明的本质在于自由，其本质的外在表现在于包
容，任何言论、任何思想、任何形态的艺术形式，它都如一个慈
祥的老者般微笑着看它自生自灭，作为文明本身，并不去树立一
种主观的标准来判断孰是孰非，或对其横加干涉。善恶美丑任由
身处大染缸中的公民自行选择、追求。如此，既是对人性的充分
尊重，又是对人性的充分信任。
这种人文精神充分反映了早期资产阶级强烈要求摆脱封建
压迫与封建束缚，获得完全自由的渴望。也正因为他们经历了这
种摆脱的艰辛，所以才异常珍惜这种无垠的自由，甚至不惜以良
莠不齐为代价。这是一种非常宽忍与博大的精神，但是，也正因
为它脱胎于封建社会，所以有点矫枉过正。也就是说，一味地冲
破束缚，一味地追求人性的充分自由，反而泯灭了真善美与假恶
丑的分界，淡化了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一直存在的更真、更善、
更美的方向性。而事实上，这一方向性是存在的，是合理的，也
是符合人类长期以来的理想和愿望的。
所以，社会主义文明脱胎于资本主义文明，就必然具备两个
特点：
第一，它继承并发扬资本主义对文化多元性、多层次性的宽
容，将人类有史以来所积累的、被历史证明是优秀精神遗产的品
质、思想、学说统统吸纳于社会，让人们自由感悟、选择、追求
适合于自身的境界，从而达到一种心灵的自由与充实，感受到一
种博大、幸福的人文环境，同时，让人们在这种环境中自由地创
造新的文明。
第二，资本主义文明对封建文明有点矫枉过正，因此，社会
主义文明有必要将它拉回到正确的发展轨道。言论自由、思想自
由、学术自由应当保证，民主、自由、人权、法治的理念应当贯
彻，但被人类所公认的丑恶行为则应坚决取缔，同时，还应积极
倡导人们去追求高尚的情操。也即与资本主义文明相比，我们具
有一定的是非标准，具有一定人为的方向性，并非一切听之任之。
这种基于宽容之上的方向性，正是社会主义文明高于资本主义文
明的表征。
但是，这种人为的方向性是需要非常慎重的。是非就是是非，
是纯人性的是非，任何将狭隘意图强加于是非标准之上的行为都
会破坏基本的宽容与自由，这也正是资本主义文明宁可不要是非
标准的原因。同时，是非标准不宜太细，不宜法律化，应是从人
性引申出来的一些大原则，属倡导范畴。
中国现在的社会主义文明建设之所以没有走上上述轨道，是
因为两个原因：
首先，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基础上建
立的，社会主义文明自然也就不是脱胎于烂熟的资本主义文明，
所以，不仅没有继承得到资本主义文明的包容性，而且还残留了
许多封建主义的禁锢传统。
其次，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是效仿苏联建立的，而苏联的社
会主义制度又是建立在推翻沙俄专制的基础之上的。沙俄首先不
是地道的资本主义国家，没有产生地道的资本主义文明，其次沙
俄是以专制传统、暴力传统而闻名于世的。所以，苏联社会主义
文明自身亦是有先天缺陷的，从它那里学来的东西，已不是马克
思的最初愿望和构想。
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是美国、英国或者法国，随着社会保障
制度的完善、人民物质生活水平和精神文明水平的提高、国有企
业和资产占越来越大的比例，最后和平进入实质上的社会主义社
会阶段，那么，在此基础上发展、脱胎而来的社会主义文明一定
会具备如上所述的两大特征。那时，不管这些国家到底称自己的
国家为何等国家、何等制度、何等文明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它
的实质正好是马克思对未来美好社会设想之初衷。
所以，中国要建立真正完美的社会主义文明，应当通过设想
英美法等资本主义文明如果进一步发展会是什么形态来确定自
身的建设目标，这是一种事先假设结果的反证之法，在逻辑上是
成立的。
121
闭上眼睛，想一想何谓博大与宽容？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浩
淼，是一种自由自在的徜徉，是一种景随步移的不可言传，是一
种随遇而安的醉卧花间，是春风扑面，桃李满园，是莺歌燕舞，
生机盎然。身处其间，只觉其美，而不觉美从何来；游人纷沓，
唯赏其芳，而不思芳由何自。如此，恰似圣人功成而不伐，阳春
布泽而不言，如此，也才真正称得上"大道无言"。
社会主义文明是什么？大道也，人类至高理想也。
大道，就是一种造化万物、包容万物的不朽精神。人们不知
其为何物，难状其为何形，得之于心而忘之于言，遂称之为大道。
有名则有域，所以，提及此时，还应忘其名而还其本，是，方为
无色无形、无言无功、无始无终而又无处不在的大道。这种博大
与精深，正是人类文明发展到极致的表现，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社会主义文明是一种无言的文明，是
一种博大到令人身沐其中而悠然不觉的文明。所以，我们不应该
简单地将它看作与封建文明、资本主义文明并列的一种有具体范
畴的文明，而应是对以往任何文明形式的涵盖与容纳，其自身无
形无声却无所不容，是人类文明的集大成形态。用一句中国成语
来概括，就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122
如何使教育以人文核心，这个核心究竟是什么，有没有清晰
明了的内容？我们是否需要恢复儒学根基？当我们决定以人文
为核心来进行教育体系之梳理时，这是必须面对、思考和回答的
问题。
在此，让我们首先检视一下中国的现实人文基础，也可以说
是"人文国情"：
第一，儒家教育系统已经被弃置不用近一个世纪，以儒学为
本的伦理道德行为规范以及人生理想和治国观念已经没有了坚
实的根基，支离破碎，不成系统。
第二，儒家思想是孔子在两千年前创立的，其产生的环境和
需要解决的问题与现代中国有很大差异，因此，这一人文思想体
系的确已经不适应现代社会，至少可以说，其中许多陈腐的指导
原则已经可以放在思想博物馆了。
第三，中国人的现代社会是被迫进入的，是突然提速的，我
们缺失了人类社会发展链条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我们没有在民
主、自由和思想解放等方面经历足够的酝酿、发展和成熟，也即
我们缺乏许多现代社会应有的人文基础。
第四，经过一个半世纪的西学东渐，中国人已经接受了许多
西方的先进思想理念和生活方式，实践证明，这些理念是进步的，
是有利于人的解放和社会的全面发展的，这些生活方式是乐于为
人民群众所接受的。
第五，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在树立新风尚、培育新价值观等
方面作了不懈努力，并且形成了一些非常好的、为全社会所认同
的行为和道德规范，这些我们需要继续提倡和发扬。
第六，科学和经济的迅速发展，正在改变着人类的思想和生
活方式，与时俱进，不仅是中国人需要的思维方式，而且是全球
都需要的思维方式。全世界的人都处在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科
学和经济将给我们带来什么，如何适应和指导新人类的理想与生
活，是"正在进行时"的一个问题，没有什么可资参考，需要我
们共同研究。
了解了中国的现有"人文国情"，我们就可以说：重构中国
的人文教育，没有现成的、可以立即拿来使用的核心体系，我们
的核心需要创造性的重建，既要以中国传统文明为依托，又要吸
收世界其他先进文明，还要循序渐进地弥补发展过程中的先天不
足，在这一综合的过程中，还需要始终保持清晰的框架、明确的
灵魂和系统的完整统一，不能变成一个四不象。这的确是一项前
无古人的浩大工程啊！
具体地讲，从人的修养方面论，儒学还应当作为教育的主要
基础，尤其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一套完整体系以及"仁
义礼智信"的一整套教育方法。这套理论，从现在看来，还是最
好的修身之道，不仅利于个人修养，而且利于社会和谐稳定，更
有利于国家吏治，如反腐败的治本等。
但儒学不是要全盘恢复，而是要留其精华，去其糟粕，发展
其活的灵魂。譬如，约束人、害死多少同命鸳鸯的"三纲五常"、
封建家长制，我们就应该坚决废弃，但同时还要保留它的真正用
意。"三纲五常"的真正用意焉在？在于秩序和礼仪。"君君，臣
臣，父父，子子"，不是要形成绝对的专制和服从，而是指每个
社会成员都应该敬其业、忠其职守、履行其义务、符合一定的职
业规范和角色要求。父亲不一定有强制儿子行为的权力，却一定
担有教育儿子的义务和为子女作表率的义务，即做父亲的就要象
个父亲；儿子不一定必须听父亲的话，但却必须承担孝顺和赡养
的义务，即做儿子的就要象个儿子。其余社会关系皆可如此类推，
你说这不是千古不易的真理是什么？再说礼仪，中国，五千年礼
仪之邦；礼仪，德之形而下者也。圣人畏道德精深，非常人可喻，
遂以礼仪具体之，规范之，融入日常而体验之。圣贤可直溯其源，
而愚者亦施施然行止足有可观焉。此文质彬彬，千载教化之功也，
礼仪之用岂可废哉？
儒学不仅要扬弃，而且还要发展，赋予其新的释义。比如，
前文所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它本身即蕴涵了孔子
的另一句名言："学而优则仕"，也即"学得文武艺，鬻与帝王家"。
时代发展了，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价值趋向的多元化越来越
明显，当今的大学生，百分之八十在毕业时首选企业，这本身就
是一种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的巨大进步，价值多元化，对于中国
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它可以促进现代化进程，转移社会精英
注意力，缓解就业压力。因此，"学而优则仕"的思想肯定是要
抛弃了，"治国，平天下"也应当扩大范畴，应当告诉学生：经
商、治学、从政都是在治国、平天下，无论从事何种职业，都不
能忘记自己肩头的社会责任。天下事很大，任何一个岗位都可以
做出大贡献，而"修身，齐家"所获得的个人良好修养永远有益
于所有行业的所有人。
儒学教育的核心目的在于"正行正性"，使人的生活有原则，
有正气，堪做民族与国家的脊梁。在以儒学为修身教育之基础的
同时，我们还需要以博大的胸怀吸收世界其他文明的精髓以及中
国近现代探索过程中形成的良好价值观念，完善我们作为现代人
的心理和性格要素。
人类文明之积淀起码应包括西方古典文明，如古希腊、古罗
马学术传统、民主精神；西方现代文明，如自文艺复兴以来所形
成的追求民主、自由的传统以及开朗、乐观、积极拼搏的竞争精
神；中国古典文明，如淡泊宁静的生活态度和积极入世的儒家精
神；中国现代文明，如集体主义、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乐于奉献
的雷锋精神、艰苦奋斗的精神、不怕鬼不信邪的大无畏精神等几
个方面。
我们需要以合理的教学结构，拿人类有史以来的各种文明之
精华，熏陶我们学生的情操，陶冶我们学生的志趣，使其心灵性
格之发展更为全面。这里，我认为，认真总结人类有史以来所积
淀的各种文明、美德及其表现形式，系统有序地进行一次全方位
的整理、扬弃，形成一部有完整脉络、体系的教育经典，对树立
我们人文教育的核心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这样的工作不仅有利
于新文明的创立，而且是对全世界的一大杰出贡献，具有相当的
学术价值。
在有经典教程的同时，我们还应适应时代要求，在教学中开
设诸如商业课一类的实用课程，小就培养学生的商业竞争能力和
商业意识，包括竞争意识、商业道德意识、全球经济概况的了解
以及基本商业手段等内容。这本身就是对西方文明的一种深层次
吸收。这种教育从小学生做起都不为过。
有主次，有核心，有体系，有经典，我们的教育改革、道德
建设和以德治国是不是看到了更为明确而诱人的前景了呢？脚
下是不是展现出一条光明大道了呢？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政府
如编撰《永乐大典》、《四库全书》般组织开展研究整理工作了。
123
我的大部分读书时光是在农村度过的，那时农村的教育，虽
然每年考上重点中学、大学的较城市少，但起码还有一定数量，
现在呢？许多的农村高中已因生源不足而停办，初中学生可以考
入城里的屈指可数，教师、学校的动力丧失殆尽，农村教育竟退
步到了只能把孩子培养到初中毕业，且毕业时的质量亦远不及从
前的地步。平均受教育程度偏低，跃出龙门的鲤鱼越来越少，农
村与城市的差距将越来越大，城乡差距恐怕最根本的还不在收
入，而在它们未来的发展潜力！这对农村孩子而言，残酷吗？公
平吗？基础义务教育不可废，农村义务教育不可荒，"再苦不能
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国家应当从百年大计的战略意义出
发，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一政策。对国家大盘而言，有的领域可以
以市场为资源的主要配置方式，有的则必须由国家来统筹考虑，
通过国家力量来保障其最基本的框架、最起码的基础，教育就是
这样。
我在农村接受了自己的基础教育，进入城市读高中后，学习
成绩、综合素质都不比城市孩子差，为什么？因为全社会的教育
水准均衡。现在呢？即使在城市的非重点中学读书，也已经很难
进入名牌大学，人的一生命运往往从小学升初中，甚至从幼儿园
升小学的刹那，即已拉开差距，竞争的起点突然提前十几年，于
孩子，残酷吗？公平吗？教育水平的提高，应当是兼顾公平的提
高，不应当是兼并式的提高，应当在全面发展的基础上突出重点，
而不是突出重点的同时削弱全面。我们的社会不仅应当保障每一
个孩子平等受教育的权利，而且应当为他们营造平等的竞争环
境！如果说"效率优先"是一个阶段不得已的选择，那么，"兼
顾公平"就应当是下一阶段必须的弥补。
在我当时的学生生涯里，学习只是一种按部就班的日出而
作，日落而息，并没有天天感受到未来的压力，于是可以悠闲地
学、疯狂地玩、广泛地涉猎，有那一段浑然天成的岁月，对自己
形成开阔的意境、宽容的性格和对挫折良好的承受力至关重要，
如今的孩子则完全失去了童趣所在，这对幼小的生命而言，残酷
吗？公平吗？
124
最近，看了几期中央电视台的"开心辞典"节目，不看不知
道，一看吓一跳，当今年轻人的无知竟达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试举一例，2004年6月13日星期日下午，看节目，一个女孩选
择"人物类"试题，电视资料给出一个人完整而扼要的政治生涯
简介：出身为王子，却义无反顾地参与到反抗种族主义的斗争中
来，后来被捕入狱，获无期徒刑，在狱中，南非人民把他作为争
取自由平等的政治和精神领袖，30年后，南非白人政权迫于国
际压力，释放了他，他后来成为南非第一任黑人总统。然后，主
持人问："请问这位黑人领袖的名字是什么？"那位长相颇为清
纯靓丽的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安南。"天哪！这样的常识都不
知道，二十年来的国内外局势她有过关心吗？接下来，更不可思
议的一幕发生了，另外一位女孩选择"历史类"试题，电视资料
给出第二次世界大战从爆发到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全部简要介绍，
然后问："请问：到200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多少年了？"
那位年轻女孩十分可爱地侧过头想了一下，回答："40年了。"
这回连主持人都惊叫了："天哪！我们今天的选手怎么都失常了！
难道1965年我们还在艰苦抗日吗？"
有一天，我去理发，理发师是个高中毕业不久就出来打工的
河北女孩，我很为她不能继续接受高等教育而感到惋惜。理发时，
她问我："你是哪里人啊？"我说："山西人。""有女朋友了吧，
女朋友是哪里人啊？""江西。"我回答。她若有所思地问："江
西离山西远吗？"我原谅了她的无知，因为江西离河北的确不近，
她不知道江西在哪儿也情有可原，我说："很远，再向南走就是
广东，向东就是福建了。""哦！"她仿佛明白了，马上又加上一
句："那江西属于哪个省啊？"我当时的感觉如遭雷击，侧脸看
着这个小姑娘，如同看着一个植物人！没有知识的人就是一具没
有灵魂的躯壳啊！满街走的花花绿绿的俊男靓女，竟有多少是虚
有其表的花瓶！
我们暂且原谅这些年青人，因为她们不能代表青年人的全
部，甚至都不能代表青年人的主体，但北京大学几位高材生在今
年中央电视台举办的青年歌手大奖赛上的尴尬表现，就让人感觉
脸上发烧了。北大学子，合唱团成员，对艺术情有独钟，竟然不
知道黄胄老先生善画驴。不知道画驴就不知道吧，因为那毕竟是
书画界的事儿，咱哥们儿是搞音乐的，可让人透心凉的是，竟然
连《月光下的凤尾竹》是傣族歌曲都不晓得，多有特色的西双版
纳风格啊！而且，北大学子选的是最低分值的试题，我在北大读
书四年，就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自信的学生！那天晚上，所有其他
选手的素质测试，表现都高出北大组合。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敢
批评通俗歌手的文化素质不高了。
如今的年轻一代，生活得非常潇洒。打游戏，泡网吧，QQ
聊天，星巴克喝咖啡，穿着一身名牌，时不时再去健身馆休闲，
读书只读《瑞丽》、《时尚》，看报就看《精品购物指南》，打开电
视机，港台剧都已过时，最流行的是日韩偶像。我们不是没有生
活、工作的压力，但我们的态度绝对洒脱、轻松，传统文化关我
什么事儿，我们要的就是浮光掠影。美丽的外表，宽敞的大脑，
不驯的个性，挥霍的青春，这就是我们中国的青年一代！转眼间
才十几年时光，理想已经属于八十年代，厚重已经属于上个世纪，
博学更是属于侏罗纪公园了！
我不是一个抵制现代生活方式的老夫子，我也喜欢打游戏，
我也喜欢上网，我也喜欢喝咖啡，我也喜欢穿名牌儿，我也喜欢
摇滚乐，我还喜欢看美国大片，但我不会因此放弃思考，不会因
此停止学习，不会因此失去抱负，不会因此忘却责任，如果全社
会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抗日战争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国家的未来、
社会的进步还有人负责吗？生活得潇洒并不是错，但潇洒并不与
厚重相冲突，在流光溢彩的时代里，古典与现代完全可以很好地
交融。在尘俗中入定，以冷静如森林之王的绵掌行进在繁华的街
道，才更显得气定神闲，顾盼风流，潇洒倜傥呢！
everybody 一起hi，体会做一个与现代文化与时尚生活兼
容的古典哲人。从容、理性、深邃并不影响你作为一个现代人的
各种诉求，东西方文化兼收并蓄的同时，亦可保持一颗穿梭于现
代城市的古典心，以安详、轻松的脚步走在大街上看高楼大厦、
车水马龙，仿佛孩童般惊喜于时光的飞度。
围 棋
（125－128）
125
中国是围棋的故乡，历史上曾有许多的弈坛圣手。
然而，近二十年来，中国棋手明显呈衰落之势，与日、韩对
弈，每每屡战屡败。何也？我认为有两大原因：
其一，国家正处在转型期，每一个人都身处急剧变化的社会
潮流之中，迷惘、焦急、混乱，无所适从。人只如落入三峡之水
的一片树叶，迅速被卷入漩涡，哪里容得你静下心来想清楚。所
以这样一个一日千里、刚刚发生即已落后的时代，必然是一个浮
躁的时代。而围棋是一门需要定力、需要气度、需要冷静、需要
拈花微笑的艺术，我们不能于漩涡中找到这样一种清明澄澈、处
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状态，就别想在围棋的国度里
达到一流的境界，就别想在变幻莫测的千军万马里指挥若定。因
此说，中国棋手之不堪一击实在有时代的无奈因素。
然而，日本、韩国按理说，也是一个急速变化的年代，社会
的前进速度以及由此造成的心理压力并不比我们小，为什么他们
的棋手就能保持一种从容不迫的心态和运筹帷幄的器量呢？这
就是我要讲的第二个理由：日本、韩国，乃至我国的港澳台地区，
甚至东南亚地区都很好地保留了儒家文化传统，或者是源于儒家
文化而又有本地区本民族特色的传统。而我们丢了，在这个伟大
的东方文明的发祥地，我们丢了自己的传统！非常令人痛心疾首
地丢了！
从台湾访问回来的大陆学者大多有这样的感觉，在台湾，传
统的儒家文化与现代的西方文明完全可以和谐地共处，既体现在
社会每一个角落的合理融洽，又体现在政府、企业的管理理念和
行为，更能够完美地融合于个人的日常生活和心灵。尤其是面对
西方文明的冲击，我们大陆在九十年代培养出一大批吃西餐长
大、鄙视自身文明的新人类，而台湾却培养出一批身兼两种文明
于一体，尊重现代、尊重传统的蓬勃向上的年轻人。可见，我们
不仅没有正确保护和发扬自身的优良传统，而且也没有正确地吸
收西方文明的精髓。我们是丢了各种菁华，专拣各种糟粕，这真
是一种教育的悲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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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东西方文明都是一种博大精深的文明，都有着极深厚
的沉淀，足以让身沐其中的人获得寂静与超越。
儒、道两家文化从肇始起，就十分关注宇宙中和谐的韵律，
并将自日月星辰、天地万物、春夏秋冬中凝练的和谐流转之道，
自发融合于人类自身的修为，从而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物我两忘
的境界，这样一种境界，不仅是一名绝顶棋手必须具备的气质，
而且更是所有领域中之一切绝顶高手都当必须具备的气质。可以
说，有无这样一种吞吐宇宙、涵盖八荒的气质，正是衡量一个人
是否堪称人中豪杰的基本标准。
西方文化有诸多源头，希腊文明、埃及文明、犹太文明等，
归根结底无外乎实证与宗教两条基本的道路。实证，是希腊文明
留下的一条影响至深至远的探索之路，为科学、哲学、艺术的发
展打下了坚实基础，具有严谨而恢弘的特征；宗教，以后起但却
影响整个西方世界的基督教文明为典型代表，具有博爱、平和而
慈祥的特征，沐浴其中的人可以形成一种博大的人格精神，在纷
繁复杂的世事变迁中保留一分超越的心态和感恩的情怀，从而陶
冶身心于一种博大、平和、忘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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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东西方文明都可以予人以超越、安静的心态，为什么我
们中国棋手就不能获得这样一种修为呢？既然东西方文明都可
以导人向善，为什么我们就培养出那么多浅薄无知的小孩儿呢？
而且，无论中华文化还是美国文化还是欧洲文化，都教人诚实守
信，都教人敬业守法，为什么我们的社会中竟会有那么多欺上瞒
下的贪官、造假无信的奸商和毫无爱国观念、毫无敬业精神、毫
无个人道德的天价明星、天价球员呢？
还是那句话，我们以惊人的速度和力度毁坏自己的根基，又
以惊人的速度和力度吞食着别人的糟粕。即便不是糟粕，也只能
说是便当。纵有很多优秀的小孩，勤勉、好学、善于思考，但于
此大环境中，能获得一种一流的境界吗？能培养出一流的大师
吗？有，肯定会有，肯定会有小苗冲破重重雾障成长为擎天大树，
但恐怕不会多，更何况也不见得就有伯乐发现千里马，不见得擎
天大树终能做栋梁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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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放弃了传统文化；同时，在科学发展的今天，我们绝无
可能，也无需培养起如基督教、伊斯兰教之类的宗教情结；西方
近现代文明与生活方式，正是时下我们急于引进和普及的，但所
学只是皮毛，远远没有接触到西方文明悠久厚重的人文根基。因
此我们面临主流文化的混乱，教化基础的脆弱。青年人的脚不是
踏在一块坚实的大地上，而是踩在东拼西凑的七巧板上，如此，
青年人的迷茫、颓废也就顺理成章了。
儒家思想，不仅于人伦关系、社会关系、政治关系，都制订
了完整、系统、协调的运行脉络，而且为我们社会提供了系统的
价值取向和道德准则，成为千百年来，中华民族之所以为中华民
族的鲜明旗帜。放弃儒家思想，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系统的伦理
规范，而且这可能是"放弃"的最大影响。我看香港凤凰卫视都
整天在呼吁弘扬国学，为什么我们就会觉得自己的文化见不得人
呢？
思虑再三，我们还是应当在业已成废墟的地基上，以本土文
化为依托，合理吸收外来文化，尊重时代，顺应潮流，理解青年
人意愿，重构道德、伦理与责任的高楼大厦。为千秋大业计，纵
历尽妊娠之苦，也不得不有此番作为啊！
官德问题与士大夫精神
（129－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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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德问题是当今中国面临的一大难题。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呢？让我们从封建士大夫精神说起。中国古代士大夫精神可归纳
为如下几点：重义轻利，当仁不让；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
身，内则黄老之学，外则孔孟之道，超然出世与积极入世的完美
结合；忠君爱国，视死如归，刚正不阿，直言犯谏。其中，前两
点是关键，属内心修为，第三点是前两点的外在表现。
重义轻利，是儒家的重要原则。重义轻利，并不是不要利，
而是在义利发生冲突时，舍利取义。也即"君子取之有道"，如
此方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当仁不让。今天，我们在大力提倡经济建
设第一位时，也不免在全社会形成一种错误观念：惟利是图。曾
几何时，许多人都在批判儒家义利观，认为它阻碍中国人经济建
设热情，甚至认为它是中国落后于西方的重要人文因素。但时至
今日，我们都不难发现道德的严重衰退已经成为经济健康发展的
大患。这，就是短视。事实上，西方的义利观并不是我们所认为
的那样简单。它同样建立在悠久的人文传统之上，在追求经济利
益时不违背基本的道德准则。我们学西方，总是不学其深层次的
文明，而是抓住其浮华的一面大肆咀嚼，实在堪忧。因此，在全
社会恢复并提倡传统民族精神非常必要。
正如我在前文所提到的那样，圣人教化之功至今仍在广大农
村地区起着基本的道德维系作用，而在城市和官场则被毁坏太
多。当今那些清正廉洁的官员骨子里都能找得到封建士大夫不朽
的精神，亦可自其成长经历中找到传统教育的印痕。因此，解决
官德问题，还应从基本的教化做起。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若再
等五十年，一百年，恐怕真的要于事无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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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认真思索，为什么同是共产党员，毛泽东、周恩来、邓
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就能有光照千秋的大家风范，而今
天的许多贪官污吏在灯红酒绿面前就如此没有责任感、没有骨
气、不堪一击了呢？
我们常常把这一现象简单地归结为开国一代有坚定的共产
主义信仰，有崇高的革命精神。这也未尝不是其中的重要因素，
但我以为，他们身上所独具的传统人文精神才是真正起关键作用
的原因。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无一不受深厚的儒学文化所熏
陶，从毛泽东身上，你可以看到秦皇汉武的气概、唐宗宋祖的风
采；从周恩来身上，你可以看到典型的大儒风范；从邓小平身上，
你可以看到管仲、商鞅、王安石势如破竹的凌厉气势；从无数开
国将帅的身上，你同样可以看到辛弃疾、岳飞等民族英雄在国难
当头时慷慨激昂的威仪。甚至连千夫所指的蒋中正，都念念不忘
舍生取义的文天祥。你能说，中国二十世纪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不是传统人文的继续演绎吗？
所以，我建议我们在追述老一辈丰功伟绩的时候，不要忘记
赞扬他们身上所体现出的传统士人精神，在大力弘扬延安精神、
井冈山精神的时候，也要客观评价中国传统文化在革命解放过程
中所起到的伟大作用！如是，我们才更有可能找到治理腐败的更
多途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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