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周易网 >> >> 文艺版 >> 散文杂文 >> 关于《冬夜杂记》的感念

感念一词似乎不常用，是不是自己编造的也没有去细考究，可是我考虑了半天，如果使用感慨、感想、感受、感知等等，都不如感念一词更恰切表达自己的感受，这就是读了此文后的心情：既感受着作者本人的感受，又感动着作者的情怀，同时也产生了自己的思念、怀念之情。所以，就用感念一词来表达了。

这是我读过的好友徐涛写的篇幅最长、也最完整、内容亲切感人、语言朴实自然的一篇美文。记得当初是发在我空间的留言里，因回复限制字数，所以，留了不少回复。我当时说，把它整理到一起，这是一篇很耐读的文章。因为是在留言里即兴写的，所以自然流畅、亲切感人，文如其人，读文可见其人品。因此，我也不得不在我空间里推荐出来并发点自己的感受、感想。

与涛认识是偶然也是必然，最初是因以为一位老领导推荐我认识的。我只是帮了一个很简单、不足挂齿的小忙，给孩子起了个名字而已，本来觉得此事结束了，个人都很忙，以后也许不会经常见面的，也没考虑以后的多交流、交往的问题。可是他与人不同的是让人到感到他对别人总有一种“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的感觉，这不由得我很感动而印象十分深刻。开始的交往，并没有过多地介绍个人的生活阅历、所学等等，但也能觉得这是一个稳健、勤奋、有智慧、富有活力且谦逊好学的青年。随着后来交往越多而了解越深，感情也益笃。

生活环境是一个人成长的基础。我们彼此虽然出生在不同年代，年龄有些悬殊，在所学、所从事的职业等也各异，但是彼此共同点也是特别多：最重要的是都出生在农村，都在山沟里长大，家庭父母一方在外工作，自己从小经历了农村的生活，干过不少农活，受过很多累，吃过不少苦，对故乡、亲人都有这浓浓的情怀，这就是平台和基础。在性格方面因因此有不少共性的，当然也各有各的不同特点。因此，在写与读这方面的文章同会不约而同地产生心有灵犀般的共鸣。

常在想，万事万物都有共同的生存规律，同时万事万物也都有其因缘根本。无穷追下去的时候则万物同源，万物本一体。这是千真万确的史实，因此，人人当有平等之心，人人当有仁爱之情。而分别万物，也各有其支源头，即使这个之源也是不能忘记的。无源之水不可长流，无根之木不会长生，这是道理也是规律。所以，万事万物不能忘掉根和本、因与源。于是，人类天生爱怀旧，文人多有思古情，人们要感恩自然公育、感激父母生养、感谢老师教诲、感念朋友帮助等等。这样的话，再细读这篇文章，也就不难感受作者的兴致与情怀了。

                   冬   夜   杂记
                          ------写给2011年的冬天和我的师友
                                            （xutao）

又是一年冬天到，北方的季节四季分明，春夏秋冬各有特点，而最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的就是冬季了。冬是一年四季之末，也是总结和积蓄力量的季节，倘若在冬季不思考，不储备，不计划，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前期准备都没有，估计春天的时候也是很仓促很狼狈的。

冬天的昼短夜长，所以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里，冬天的夜晚真的更安静，也许是从物理粒子运动的角度看，温度降低，其运动速递也降低了的缘故。在这安静的冬天的深夜，身心都是那么放松，思绪却因此而沉稳，思维也变得有深度。许是上了一点年纪的缘故，毕业打拼七年了，经历许多人和事，现在对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以及工作都有很坦然的态度，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感觉有一些通透了，物质上的东西也具备一点基本的条件，好朋友呢，当然是最珍贵的，虽然不多。每每总会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情，好像好木有老啊，哈哈，也许是幸福的感觉不如以前浓厚了的缘故。

小时候的冬天，是相当的快乐，家住在山村，这个时候基本上大人也都没什么农活可做，所以冬天的村里是很热闹的，家家户户都点起炉子，靠山吃山，我们那里早就在秋末的时候备足了柴草，烧炉子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烧木柴的，小时候冬天是绝对不肯早起床的，一定要等到大人们把炉子点起来，烧的很旺的时候，把自家做的棉裤棉袄都拿在火苗自上哄一哄，才肯穿上，小时候记忆里的冬天好冷呀，一出门就能感受到那种沙沙的冷，呼一口气，能有一尺长呢，哈哈，也许夸张了点，总之半尺该有的。

老祖宗当初倒也是会选地方，我们的村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山村，七八百口人，分布在向阳的山坡上，高低不同，也没有一条直来直去的路，天气晴朗的时候，太阳暖烘烘的照着那个毫无生机的懒洋洋的村庄，那时候村头上是一大片公用的“场院”，就是很平整的一大片平地，在收获小麦和花生的时候在这里晾晒，脱壳，冬天里场院里稀稀拉拉的堆这附近住的村民家的柴草垛，许多老老少少都坐在草垛根晒太阳，拉呱，我们则在那里围着柴草垛追逐打闹，跑累了就跑了去凑在那里听大人们讲故事，年老的爷爷们抽大烟袋锅子，用烟袋锅子在一个装散烟叶的布袋里用力的挖记下，拿出来再用大拇指摁结实一点，一袋烟就算装好了，用洋油的打火机点上，第一口貌似最有味道呢，就开始丝丝拉拉的抽了起来，那时候很奇怪这种感觉，有时候也拿一些中空的秸秆点上，结果是一下就过足了瘾，被呛得眼泪鼻涕一起下，大呼上当。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游戏倒是也有很多种，不必说藏猫猫此类了，滚铁环是比较流行的，还有把独轮车的外胎滚，道理同滚铁环，好多小伙伴排起队来一起去滚，很是壮观。还有一种是叫做“打尜ga”，或者叫做“打尖”，也叫做“打翘”或者“打尔”，就是把一个长十厘米左右的木棍两头削尖，然后放在地上，用一根长三四十厘米的木棍去打尜的一段，尜就会蹦起来，接着用木棍把它打出去，以打出去的远近丈量论输赢，规则是很细的。还有“打石人”“曲方”等好多好玩的游戏，一直玩到很晚天要黑的时候，各自的家长或者哥哥姐姐站在远处喊名字，一边喊还一边说，在不回家就关大门或者不让吃饭此类，现在想来依然能记起母亲喊我的名字的声音。长大后出来混世界，还有谁能喊你回家吃饭呢，当然网上盛传的“小贾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或者此类早已经风靡神州好多遍了。

说道冬天不能不说到雪，雪是冬天的精灵，雪是大地的棉被，又是滋润的源泉，去年和老朋友在济南偶遇，也是下雪，格外惊喜，一晚上痛饮畅谈，曾讨论了三幅画“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都是相当的有意境，至今怀念。后来的雪夜欲纵酒，老朋友则彰显了豪放不羁、寄情山水的本色。比较婉约的还有老舍济南的冬天里面对燕子山的描述：最妙的是下点雪，指的则是小雪。

小时候的雪，有许多印象，往往是夜晚下的很大的雪，早上一睁开眼，哇，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万物一夜之间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树梢上也有，白杨树挺拔耸立，树梢直指苍穹，偶尔一点微风，树梢上的雪便簌簌的落下来，扑向大地的怀抱，下雪的捕鸟是很有意义的，对了，鲁迅先生也曾经对他闰土哥做的这个游戏做了详细的描述，原理和道具是一致的。现在想来鸟儿为了一口吃食冒着生命危险钻入圈套，我们有时候又何尝不是，不过都包含有不同程度的无奈罢了。
像目前这种节气，在下雪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收白菜，我们那里叫做“出白菜”。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刚放学回家就开始下零星的小雪，家里还有一块菜园地在果园里面，离家比较远，在一个山腰上面，我推了一辆小铁车跟着母亲去“出白菜”，就是记得在路上走的很匆忙，终于到了开始拔白菜，装车，终于雪下的大了，纷纷扬扬的，已经看不到远处的山谷，山的轮廓只能依稀可辨，路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但是好在接触到地气，没有马上冻住，母亲推着大独轮车在前面走，我仍然跟在后面，下山的路平时就不怎么好走，真正的是羊肠小道，她好几次险些摔倒，但总还不断叮嘱我要慢，要留神脚下，我沿着她踏出来痕迹，其实是好走了很多，好容易下了山，放下车稍微休息一下，母亲的脸上已经全是雪水和汗水了，她给我抽打着身上的雪花，还一直抱怨自己，说我刚回家还没吃上口饭就带我上山了，那白菜不收没有办法的，大雪封路，辛辛苦苦的劳作成果就全部浪费了。今晚回来的路上听广播说今年菜农的大白菜又卖不出去了，一个小姑娘打电话进去说自己家有好多白菜，父母都犯愁睡不着……….

那时候就真正觉得生活的不容易，多少个年头和岁月，父母都是在这里抛洒汗水，任劳任怨，前些年有时候觉得自己有许多理想是父母不能理解的，现在想来，父母又何尝没有理想呢，不过他们的理想更多或者唯一的就是能多劳作一些，早日把孩子们供出来读书，将来能有更好的生活。

父亲在一所初中教书，自从上初中我就开始跟父亲住校了，住校的日子是很清淡的，但许多光景也是终生难忘的，校园是很空旷的，宿舍就是一间小屋，到处漏风撒气，父亲睡大床，我睡一张小床，宿舍前面有几棵大白杨树，冬天这种时候，皎白的月光洒在玻璃上，更显得冰冷无比，宿舍没有炉子，做饭用的是一种烧煤油的炉子，许多时候也是买食堂的吃。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就倒上一搪瓷缸开水，写一会儿就摸着搪瓷缸暖暖手。后来的一篇课文是夏丏尊写的叫做《白马湖之冬》，冬天的晚上预习那片课文，感觉非常的喜欢，因为他描述的白马湖之冬，倒是写出了我的感受：松涛如吼，霜月当窗，饥鼠吱吱的在承尘上奔窜，我于这种时候，深感到萧瑟的诗趣，常独自拨划着炉灰（这个真没有），不肯就睡，把自己拟诸山水画中的任务，做种种幽邈的遐想………。现在想来当时的那种感受是很兴奋的，也慢慢开始学会思考生活，原来这种生活也是可以享受的嘛。这对以后的生活态度是有积极影响的。

说到冬天就必须要说到封冻的时候，封冻的时候是最冷的时候了，俗话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冻死狗。封大冻的时候最喜欢跟着三叔去捕鱼，他扛着两头尖的搞头，我帮他带着渔网，到邻村的一个水库，还是比较大的一个水库，冰层很厚，那时候并上面有许多人，打陀螺的，骑自行车的，溜冰的，好多人，三叔从来不会游泳，但捕鱼还是很有办法，尤其是冬天结冰的时候，他选定一条线，开始将冰层刨开一个一个间隔一米左右的洞，然后慢慢将渔网从水下穿过去，冰层很厚，刨冰洞很费力气，下完一条网他都会坐下来抽烟休息，他很憨厚，总是笑嘻嘻的，胡子拉他一大把呼出的热气都冻在胡茬子上，他却满不在乎，起网的时候最高兴了，也是我唯一能劳动的时候：把他从网上择下的鱼捡起来装进袋子里，他一边择下来一边说这个有多重，然后扔给我，有一次我竟然把一跳大鱼没拿好让它掉进了冰窟孔里，我很后悔，他却说，没事儿，本来今晚也没打算吃它呢！然后就是满载而归啦，捕鱼归来，想当年咱也曾经当过渔夫，的助手。

记忆里过年的时候往往都下雪，在漫天雪花中祭祀神灵和老祖，在院子里摆了圆桌，爸妈开始操办这一套程序，而我早已把几个衣兜装满了鞭炮，手里拿着一根点着的香，和哥哥们到处去转悠，最开心的就是去奶奶家，每年年三十都是如此，年夜饭都在她那里吃，去了能吃上炖鸡肉丸子，还炖了鸡，炸了好多肉菜，尤其喜欢吃奶奶做的炸苹果，吃饱了又继续大街小巷的跑，而街上，也到处是小伙伴，要在火药味弥漫的空气中度过新年，长大之后就慢慢懂许多的程序和讲究，到现在还是习惯回老家过年，去年父母在城里过年，大家都觉得太没意思，母亲由于身体的原因已经和父亲回到老家，老早的时候就盘算着回家过年，我和他们开玩笑说，还早着呢，他们却说，过年是大事，要提早准备的！今年一定回去陪他们过年！

高中的三年似乎都是在紧张忙碌的学习中度过的，大家都住校了，宿舍里很挤，是大通铺，平房，别说暖气，连玻璃都是全的。两床杯子，两床褥子，好像整个冬天大家都穿着毛裤睡觉，特别冷，早上四点半左右就起床去教室，伸手拉宿舍们的时候，手经常被门把手粘住的，连水管子都冻住了，有时候是好几天不能洗脸刷牙的，记得有一次元旦晚会，要包水饺，结果大家大都没有洗手就行动了，水饺煮出来大家抢的一团乱……..第二天有一个吃的最多的同学直接拉肚子了。还有一次是正月初四就开学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的开水房没有烧水，吃完中午饭就各自带着快餐杯到学校附近的家庭里找水喝，我和老丁去了一家，他们家已经没有热水了，而且水管也冻住了，当时已经渴的不行了，就从水池里舀了一缸凉水开始喝，喝完发现里面有许多羊粪，原来是饮羊喝水的，我俩都哈哈大笑，还舀了一缸带回教室去给大家分享，那时候是很有以苦为乐的精神的，常去宣传栏看考入北大清华人大的师兄的照片，憧憬着也激励着自己。

说实话要来济南读大学，很大程度上是受到老舍《济南的冬天》影响的。“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晒着太阳，暖和安详的睡着，只等春风来把他们唤醒……那水呢，不但不结冰，倒反在绿萍上冒着点热气，水藻真绿，把终年贮蓄的绿色全拿出来了……”这样的济南，让我向往。走进母校的那天是九月接近中旬，她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我们，好像是国庆节后一场秋雨过后，就突然变得冷了，济南的秋天实在是太短了，夏天刚过完，冬天就迫不及待的到来了，母校的第一场雪，美不胜收，大概是半夜下的，清早起来大家都很激动，我则赶忙胡乱洗刷一下就冲出了宿舍，想去看老舍先生描写的“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盯着一髻儿白花，好像日本看护妇”，也许是角度不同，从母校的方向去看燕子山，感觉燕子山的巍峨与冷峻了，哈哈，倒是校园的景色煞是喜人，白雪覆盖的塔松是那么庄重，操场看上去则更像是一床破了许多洞的大棉被。在母校的四年里，也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这种感觉也许是每个人共同的。人生的充实，不但是在求学的知识上，也在交友的感情里。

毕业后的日子，变得忙碌而又充实。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和几个哥们住在大宿舍里，没有暖气，冬天冷的不行，那一年的冬天真冷啊，好像是让人受不了的那种冷，记得是元旦的那天，单位放假一天，我和耿都是外地的，就没有回家，我俩在宿舍冻得实在猫不住了，他突然想到隔壁的一家医院门诊楼里面有暖气，还有排椅，在他的提议下我们赶紧跑了去，去了之后才发现条件比想象的还要好呢，居然还有电视可看，非常暖和，我俩就躺在排椅上睡过去了，可惜好景不常，没过几天就被保安发现撵走了，现在每每一起喝酒我们都很怀念那段苦日子，的却，现在想来那是必经的宝贵的一段经历，人生的意义更多的是经历而不是高度，交朋友的内涵是肝胆相照而不是虚伪算计。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在这寒冷的冬夜，想起了这么多往事，想起了那么多亲人、师友，倍感温暖，对自己的学习和事业，更觉信心倍增。